6052605 Morion

【贾尼】他眼中有星辰坠落

复联2背景

食用愉快


——


“嘿Jar。”

那个拥有着威士忌、马丁尼、苦艾酒等混合酒味的醉汉叫道。他的眼睛微微湿润,睡眠不足和酗酒的副作用已经初见端倪。我走过去扶他。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整个软在我怀里。

“你知道,”他把热气吐在我耳垂,低声说,“我希望——”

我低下头,把他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我知道。”我说,“我都知道,Tony。”

 

Act one                A button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先是女声。

“哦,是吗?”再是一个男声,带点嘲讽和调侃地,“亲爱的,我只是做了一个有趣的设想,并且运用我的智慧和财富实现了它。我可以保证这个‘东西’只用于私人用途,你知道——”

男声被女声打断,“它?你疯了吗?躺在这里的根本就是个[轻微的电子杂音],我想问你几个问题,Tony,你知道基本法吗?人权法案在你眼中算是什么?你——”

“我可以解释,Pepper。”男声说道,“你听过[响而急的电子杂音]……吗?我只是……”

机械按钮被按下去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的“咔嚓”一声。

 

“——所以,你按下了那个按钮?”我从研磨脸部装甲的工作中短暂脱身,抬起头看着Tony,他正把玩着手上那个新型的反应堆,晶蓝色的荧光把他半边的脸颊照亮,仿佛在他浅棕色的深邃眼睛撒下一片星星。Tony耸了耸肩,“是的。”他回答道,同时看着我,咧开一个假笑,“祝你生日快乐。”

“我很……困惑。”我重新开启焊刀,幽蓝的火焰灼烧金属,熏出一片不规则的焦黑色,“我看过我的‘使用说明’,Tony。”左边与右边有微妙的不对称,我将装甲放到电子屏上对比测量了一下,把右边的边角处又去掉一些,“我被设计用于实现某个生命构想,用来满足某种心理或者生理需求——可我至今不知道我要去实现什么。”

“啊——是的。”总裁先生挑了挑眉,“我很失望。”他想了想,把嘴撇下来,哭着脸说:“我原本希望你长着尖利的牙齿,有毛茸茸的大翅膀,没准还能飞什么的。”

“这么说我是个类人娃娃?”我打趣道,“需要我满足你的性需求吗,T先生?”

“别。”他眨眨眼睛,看着我说,“你可是一次性用品,又贵。”

“但你基本上把我当成管家来用。”我无奈地看他,这个混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可能在递给你早安咖啡的时候就消失了。”

Tony笑起来。他肯定知道自己这么笑的时候有一大票的秋波美女会争先恐后地扑上来,而在那之前他肯定已经调整过姿势迎接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每一位流连花丛的翩翩君子都有对付这些狂蜂浪蝶的妙招,我知道Tony会做得更聪明一些。

我再一次把那块我鼓捣一下午的装甲对准电子屏,现在它已经近乎完美对称了,只需要再一点点的精修细改就能大功告成。我把它放在一边,随手把刚才几个废弃的新建工程放到回收站里。Tony还在把玩他的新反应堆,他似乎从中找到了许多乐趣。

旁边的其余几个小切刀升起,对着面甲做着最后的修缮工作。

“Tony,”我叫他,“面甲修缮工作进行得差不多了。”

“啊。”他回过神来,“那可以开始组装工作了。”Tony清了清嗓子,“Mark 43!”

我看见那些原本分离的装甲被它底部的小型气流托起,飞速交接,寻找角度,随后再贴合。那些微小的传感器都闪烁着蓝色的荧光,一场狂乱的舞蹈,从深不可测的黑暗开始,无数星籽上升,旋转,组合……我舍不得移开眼睛——尽管这并非是我第一次看见它。

“Jar,”我听到他轻声唤道,“Jar。”

 

Act Two                  A childish man

我正在思考,当一个天才能够同时兼顾世界级企业总裁、超级英雄、复仇者联盟顾问和资金供应商,同时监管灾害控制处等大小部门并且显得游刃有余还能有时间升级新装甲的时候,他是如何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外面的。

“我用的是声纹锁。”他扭捏道,“我最近感冒了,声纹与保存的样本不匹配。”

胡扯。昨天晚上还见他高高兴兴地穿着新装甲在Pepper小姐面前走来走去,声称他胸前的反应堆弧线已经“美得惊人”,有谁会用beauty这个词去替代机器这种人造物?我为Tony Stark的学识和智慧倾倒,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偶尔的返璞归真很让人头疼。

我用卡刷开自己的房间门。Stark先生头上绑了一条毛巾,左脸贴了一小块中国膏药,从脖子到脸烧得发红。他神色疲惫,整个人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

“!”

我连忙用双臂托着他的身体。啊,这个纵欲过度,酗酒成性,没准在年轻的时候还滥用毒品的家伙,现在甚至经受不起一个通宵。

“我病了,Jar。”Tony把头靠在我肩上,他的下巴硌得我的肩膀又麻又痒,我可以感觉到这位仁兄还用头蹭了蹭我的肩膀,“我要休息。”

Tony的声音掺杂了极重的鼻音,我敢打赌现在他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也肯定找不到房门在哪。

我把他抱起来,走进房门,尽量轻地放到我床上。

“好了,现在告诉我。”我莫名烦躁,一股怒火涌上,让我想对眼前的病人破口大骂,但与此同时我的声音和态度都软得一塌糊涂,“Tony,怎么回事?”

“重感冒啊。”他哼哼道,“你说怎么回事。”

“别装蒜。”我轻声催促他,“告诉我。”

他又撇嘴了,并且试图转过身去躲避我的视线。“Jar,”Stark说:“你好凶啊。”他闭上他的眼睛,嘟哝道:“暴君、掌权者、政治家。”

“……”看来他是不打算回答我了,我帮他掖了掖被子,走出房间门。

“Friday?”

“是的。”

“Tony出了什么事?”我问道,尽量控制自己焦灼的语调,昨夜气温正常,也是我目送他回房间的,按理说他不应该一下子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才对。他是商业巨贾,他是钢铁侠……那么这是什么?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阴谋?——还是心狠手辣的蓄意袭击?

“Stark先生让自己感染了感冒病毒。”Friday回答道,“这里还有一份详细的感染报告以及相对应的治疗方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他让自己感染了病毒,得了重感冒?”

“是的。”

我不知道这股怒意从何而来。我知道他是什么样,他作为钢铁侠的部分曾让他连续工作96个小时不眠不休。这个自称娱乐至死的家伙做的却全是截然相反的事。他从来不知道“慢性自杀”这几个词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入侵他的生活,裹挟他的呼吸和心跳。人们都说一个亲历过死亡的人会对生命怀有格外的尊敬和怜惜。照我看来,这句话在与Tony Stark的对决中一败涂地。

他真不像惜命的人。相反,他似乎在探索死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远得我都看不见他。

这个想法让我悚然一惊。

我看向我房间的方向,那里正躺着一个重感冒病患,身体内繁殖着他自己制造出来的病原体,它们一点一点地吞噬蚕食着始作俑者的健康,但患者自身又毫不在意。那个家伙躺在床上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翻身时候像猫一样温顺,他是Tony Stark,某些时候他又只是他自己本身了,离那些高含金量的身份很远很远。

或许我应该尝试往乐观的方向思考。

也许,亿万富翁Tony Stark只是想找个借口躺在别人的房间罢了。不是吗?这个想法多么单纯,某人的所作所为也指明了他的直观目的——并且他已经实现了它。

但这……符合逻辑吗?

 

Act Three                  Rise

“不符合。”Tony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声音比平常高了两个度,“Jar,我觉得可能是你平常太闲了,所以多出许多不必要的联想。”Tony关掉了他面前所有的显示屏,我不小心看到这位仁兄把某份重要的军方协议删除了,估计是误删。他一生气,手就发抖,非要做些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给你做了一套新盔甲——”这位一米七四的壮汉做了个揭幕的手势,“Ta Da——”

“先生,”说实话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并不觉得我需要——”

“你需要。”Tony说道,“并且今晚你得跟我出去飞一圈,Jar。”他把第一颗扣子解开,松了松他的衬衫领子,“我看过天气预报,今晚的夜景会很美的。”

Tony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何况他还把手伸到了身后的防火警报铃上,大有我不同意就按下去的架势,看来并不好拒绝。我点头同意,同时看见Tony把手移开了,谢天谢地。上一次他按铃的时候惊动了神盾局,不过看起来Tony才是被吓到的那一个,他让我藏在地下室里,以此躲过Nick Fury鹰隼般的注目礼,而我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在这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网内定位十分尴尬。我知道自己是个人工合成品,没有固定收入,占空间,十分多余,除了到Tony的实验室帮忙做些改进工作和处理电子报表——我生来就会做这些,并且十分精通——之外,就只有看书喝咖啡,哦,偶尔出去尝试运用一下自己出色的肌肉,做些运动什么的。

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工培养的胚胎。未经受精的非自然造物。如果我想,我能立刻清晰地见到我心脏跳动的模样——我洞悉自己身体的每一处,我洞悉它的生长,洞悉它的凋亡。我洞悉我所见到的每一个画面,每一种声音。我的记忆不会消亡,它永远存在。

我看着我的造物主,他正在向我介绍新机甲的各项功能。他的眼睛真美,像太阳系外的星空。文明在其中崛起又衰落,战争之火燎原,和平之风吹拂。它们在其中糅杂进孩童的纯真和世故的深邃。那双眼睛里藏着许多宝藏,此刻却只倒映着我。

一个错觉。

我意识到自己过界了。

当Tony结束了他的喋喋不休,实验室里陷入一阵难耐而尴尬的静默——或许只是我单方面这么觉得,毕竟这静默的持续时间不是太久。我回答道:

“好。”

 

“你需要先调试一下你的腿部喷射器。——不!”Tony大叫道,“天哪,Jar。”他喘了一口气,“我从不知道你会让人这么担惊受怕。”

我从头部的一阵短眩晕中清醒过来。看起来我刚刚撞到了实验室的墙壁,它同铁甲的硬度相当,导致我现在除了嗡嗡耳鸣以外什么都听不到。Tony匆忙从外部打开了我装甲的头盔,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哦,Jar。”他突然有些尴尬地转开眼睛,干笑道:“别这么盯着我看,它们太蓝了。……没事吧?”

“Tony,我只是……目眩神迷……”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这个词,希望是它,不然我就太丢脸了,只有牙牙学语的孩童才会咬字不清,虽然某种意义上,我也是其中的一个。Tony把目光又移回来,我微笑着轻声安慰:“我没事,Tony,我没事。”

我们对视,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星空太美,而且近得触手可及……我发现自己正在陷入一个漩涡,但却心甘情愿,乐在其中。嘿。我听到自己脑海中的声音说。为什么不做那件你一直想要做的事呢?

“嘿……”Tony的声音有些抖,“Jar……”

我——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发出只有我和Tony两个人听得到的咂嘴声。我的心跳频率快得有些失去控制。我正在跨越一条线,试图寻找一个新的落脚点——我想让它更为私人,更为亲密。与此同时我把我的嘴唇下移,正对着他的嘴唇。危险距离。我们靠得太近了,他的呼吸轻轻拍在我的脸上,有些痒。

这真可怕。但我知道——

我故意的。

 

Act Four                  A missing kid

Tony已经有一个多月不理我了,准确来说,是四十一天又十三个小时。他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他正在忙什么,这样我能从我饱含疑惑的内心挖出一点清明,支撑着我不去胡思乱想。

我不知道意识从何而来,不知道感情从何滋生,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算个什么。我是什么呢?在实验室内,依照特定的DNA序列,被营养液和培养仓精心调配的私人玩具?还是仅仅只是作为Tony Stark的又一个研究成果,因为多出了某些不必要的人类感情而被抛弃?——我忽然灵光一现,惊觉Stark正在做的事,他以前就做过类似的。一只异常癌变的小白鼠被注射空气栓塞处死。当某种生物超出其造物者的控制范围,那么它就不该存在。我把人类所用的“他”字借来用了一年有余,也是时候作为“它”死去。我能接受这个。

只是,这件事情不应当由Tony来做。我了解他,这太残忍,那个自我施虐成瘾的罪人会因此噩梦缠身。

实验室的门开了,Tony走了出来。他似乎没预料到我一直在门口等他,所以小小地惊诧了片刻。Tony停下脚步,把右手背到身后,冲我笑了笑,说道:“嘿。”

他太疲惫了,因为连续的彻夜不眠而眼窝深陷,双眼血丝。他的衣服皱得乱七八糟,头发更甚,简直像是鸡窝一样。每当Tony实验遇到瓶颈时他都会发泄般地揉他的头发,大喊大叫,乱摔桌子上珍贵的实验标本,严重的时候还会损害到电子屏幕,花去一大笔维修费用。此刻Tony站在我面前,但他形销骨立。某种力量把他压垮了,让那些鲜活的湖光掠影一点一点流失。

我不喜欢这样的他。

“Tony,”我走上前去,轻声唤他,“没事的,”我说,“把右手转过来,给我看看。”

他的眼圈几乎立刻红了,Tony不自觉退了半步,在他的眼睛里有一个漩涡。万里星空,大浪淘沙,空中鸟,水中鱼……一切的一切尽收眼底,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但我的步子一点都没有停。我走到他的面前,把这个形容憔悴的家伙揽进我的怀里,用双臂环拥着他,尽量把力道保持得轻柔。

“我知道你右手拿着的是什么。”我故作轻松地说,把语调放得很欢快,“Tony,没事的。”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克制的哭腔,“Jar,”他把右手转过来,是一个注射针管,里面有一种奇异的浅金色液体。他的手一直在抖,我把它按住,引导那针管插入我的静脉内。“没事的,”我安慰他说,“别自责,Tony。”

我不知道此刻我心里如此澎湃的崇敬和怜惜从何而来,我见到一片天空。不同于上一次的飞行,那片澄澈的蓝色是共享的。见他所见,合二为一。

我抱住Tony,他没有拒绝。与此同时,那片蓝色开始呈现得更清晰,如同Tony的面容一样。一个温柔的声音萦绕在我脑海,我长久混沌的意识里被人劈开了一道裂缝,丝丝细密的光线透入,带来温和的暖意。

“Jarvis?”我听见他试探性地叫道,“Jarvis?”

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它们上下飞舞后又迫不及待地重组。我看见T先生,从意气风发的21岁开始,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想念它们,那些可爱迷人又鲜活的旧时光……我们真是阔别太久了。

“Sir。”我回应他,轻柔而坚定地,“Sir!”

他的双手环上我的背脊,我听到他如释重负的喘息声。

“——我在研究怎么让你存在得……更久一些。”这位40岁有余却魅力十足的天才说道,我捕捉到了他语调中的委屈,又把他抱得紧了些。“你的数据是残缺的,你的资料、基本框架、核心代码……所有的所有都是残缺的……我不想回忆把你拼起来放进这里面花了多久……”他终于不能抑制他的哭腔,“Jarvis,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Sir。”我难以自抑,眼泪从我眼眶中蜂拥而出,我重复道:“我也想你。”

我再也不离开了。

这里即是我栖身之地,未来,亦将为我长眠之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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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在摸鱼。
ID第一个数字是六。
所以可以叫我老六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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