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2605 Morion

【DC】【Superbat/超蝙】致我亲爱的B先生

这篇文的起因只是因为一句话:

“我不懂你在几世纪,几十世纪,几百世纪甚至更久之后会在哪儿。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到底是谁,你将会成为谁,以及你永远属于我。”

题目和以前的文撞了,但想不出更确切的。用着吧。




——


克拉克把“你知道那谁”①的墓给掘了。

他原本穿着一件衬衫,但中途嫌碍事把它脱了放在泥土地上。于是肯特先生精赤着上身用他强有力的手掌挖着“你知道那谁”的墓。刚下过雨,地面潮湿,泥土松软,连累坟上长着的一颗鲜绿色的小树苗都在超人的挖掘之下摇摇欲坠。他的手上全是那种棕色带红的土,如果他此刻还有心思想它的学名的话他便肯定能把那名字叫出来,富人的坟墓用的全是这种名贵土,适合种花草和供人安眠。

他必须小心地打开“你知道那谁”的棺材,因为任凭再好的沉香木都经不过岁月锈蚀,一个五十年已经够久,更何况是两个世纪。

他那堪比计算机的大脑仍然能将更久远之前的事情像提取数据一般从浩若烟海的记忆中提出来。比如“你知道那谁”沙砾般粗糙的嗓音或者他那惨白色的目镜;从哥谭的夜总会到大都会的日报楼,再让思绪转个弯前往中心城的汉堡王,最后停留在堪萨斯的旧农场和红木房子后面那辆破旧的小卡车。不知为什么他费尽全力回想起来的尽是这些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但凭着这些克拉克能泡一杯红茶坐在摇椅上在阳光下安逸地躺一个下午,嘴角还有微笑。

克拉克打开那陈旧的棺材,却只看到棺材里的蚯蚓,它们似乎把棺材当成了家,在那里面优哉游哉地盘踞着。夜晚的星光很暗很暗,这些没有眼睛的环节动物也听不见声音,只在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震动之后扭动了一下身子。那原本躺着“你知道那谁”的地方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在暗沉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恐怖。

克拉克在“你知道那谁”去世以后又活动了一段时间就借着某次卢瑟口中的意外事故玩了二十几年的失踪。他躲在孤独堡垒的休眠舱里又睡了漫长的几十年,期间堡垒自锁,未经许可的人进入只能见到一座无人问津满布灰尘的空城。当他确信世界上没人知道有个蓝大个还活着的时候他从堡垒的休眠舱里出来了。他能记得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双目的不适和痛楚,像把钝刀在割。但短短一两分钟之后他就能正常视物了。

超人在北极待了五年。这对于他已经独自度过的岁月来说似乎显得很短,却十分必要。比如他通过堡垒了解到现在的世界格局发生的微妙的变化,一超多强的局面被打破,某些小国通过暗地里的技术爆炸式突进推动了多极化进程并最终稳定成现在彼此不分伯仲的样子,它们有点像公元14、5世纪时期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土地小却很有发言权。英语不再是唯一的国际通用语,在某些地区的语言发生了杂化,开始了融合的趋势。在这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很多事情都变了……经济贸易,货币政策,国际组织和国际关系,它们像蛛网一样联通了这个世界,同时不断层生新的枝节。

超人是真正的超人,尽管这句话有点怪,但并不妨碍某些人将他臆想成人形自走弹头、X光仪、举重大力士和烤肉小能手(热视线)甚至梦中情人。他的大脑异常发达,汲取知识的速度也很快。他用了五年时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现代人”,但偶尔他的举动还会带点一世纪前人们的影子,比如他听到充斥活力节奏的鼓点还会抖腿,而一个世纪后的人们则会选择高叫“boo-yah”。有一段时间克拉克对爵士乐有病态的痴迷,一听到就不能自己地双目湿润。虽然他也不怎么明白原因,但他承认,自己有些想哭。

他的昔日战友死的死,走的走,正义联盟在异星崛起的科技面前选择了隐退,连戴安娜都回亚马逊去了。这位令人尊敬的女战士肯定已经成了亚马逊的女皇,克拉克每晚入睡前都为她祷告,希望她一切平安。

超人出北极后凭借堡垒的专业知识为自己找了一份科学院的工作。新世纪的报纸被淘汰,信息流动渠道多变,记者渐渐也失去了用武之地。总之,已经不能再用小记者称呼他了,大概那些湮没在岁月长河中的超人粉丝会痛苦地尖叫吧。克拉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他喝了口咖啡,超级味觉的反馈是“非常苦”,但他甚至没有皱眉头,小院士面无表情地把咖啡咽了下去。他现在已经习惯“未来咖啡”的味道了。

“嘿——超人!”一双手拦在克拉克面前,很有活力地挥了挥,恶作剧地挡住了小院士的眼睛。小院士把那双手拿开,回道,“干嘛,亚历克斯?”

“只是看你又一个人翻着那些无聊的报告有些闷罢了!”亚历克斯回答道。因为小院士沿用的化名“克拉克·肯特”恰好和一个世纪前的化灰英雄超人记者克拉克·肯特同名,亚历克斯院士便经常拿这个取笑肯特先生,看起来小院士并不在意。“我猜,”肯特扶了扶他的眼镜,“你有事要对我说。”

“神机妙算!”亚历克斯打了个响指,这是克拉克教他的,一开始的时候亚历克斯会用这招去吸引女孩的注意,但久而久之计划宣告破产。没错,他就是真·没女人缘称号的第五届连任者,没准第六届也会是他的,毕竟按这趋势下去该结果几率绝对是百分百。“NEW S.T.A.R.实验室的超人类克隆计划接近尾声,但他们在缩短胚胎发育周期和成体变种DNA问题上栽了跟斗,需要专业人士的协助。”

肯特皱眉,“我记得我征求过你们的意见……”

“当然记得。”亚历克斯模仿着克拉克的音调说,“——我不参与本次克隆计划,我申请退出。但你是克隆前沿理论的杰出掌控者,没人理解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个课题。”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肯特说道,“如果他们掌握缩短胚胎发育周期甚至解决变种DNA的方法,就能把超人类批量生产。而那些玩意完全能被用作活武器,这将是战争的导火索,我绝不能这么做。”

“不仅是美国。”亚历克斯申诉道,“俄罗斯、日本还有中国都在进行超人类克隆竞赛。这不仅是对两个世纪前超级英雄时代的深切缅怀,而且也是一场新时代的军备竞赛。我不想对你撒谎,一点也不。”亚历克斯说道,“如果美国在这方面落后于其他国家,也许在我们处于弱势之后就会遭到敌方猛攻。”

“我本以为美国还有进行核威慑的资本。”小院士又喝了一口咖啡。

“现在核武器都烂大街了。”亚历克斯说道,“哪个国家没有核武器?自从古巴……哦,我和你讨论这些已经为众人所知的事情干嘛,一句话,求你帮忙,求你了!”

“所以你是院方的说客?”小院士看着他的同事说道。

“别说得这么冷漠。”亚历克斯微笑着说,“说得亲切点,是朋友之间的友好交流;说得崇高点,我是国家的说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国家,并且我甘愿为之赴汤蹈火百战不懈。”

“抱歉。我的答案还是不。”肯特起身,“亚历克斯,再见。”

“你应该清楚你这只是在拖延时间。”亚历克斯说道,“科学院迟早能解决这问题,而你会因为你的拖延被全社会——不,被合众国围攻。”

“没那么严重吧?”肯特蓝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长长的睫毛,“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科学院院士。”

“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亚历克斯纠正道,“至少他们有高智商。”

“但他们中的某些人情商可能很低,甚至蝉联六届‘真·没女人缘’称号。”肯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但是,”他说,“也正因为如此我不会被说动。我的答案始终是,不。”

在小院士让那个“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有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大脑。

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大雨过后前去挖“你知道那谁”的墓,找到“你知道那谁”的枯骨,然后捡起“你知道那谁”的一小块肯定是骨头的玩意站起身来——因为有些碎骨已经不再连在躯干上——再一捧一捧地把泥土填好。期间还要忍受墓园内恼人的动物(比如灰色的老鼠),甚至还循环自己脑内的僵尸图像,被鲜绿色的尖爪子、猩红色的血和那些故意拖长气的喘息吓一跳——而他先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怕僵尸,因为约两个世纪前超人狠揍那些远比僵尸恐怖得多的东西的时候可谓毫无惧意。

克拉克站起身的时候默念自己已经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在两个世纪后掘开自己最好朋友的墓,捡一小块骨头后再把泥土盖上。也只有疯子能顶住自己狂奔的心跳,不让自己因为某种怪异的情绪而尖叫出声。

“没有人认识我。”他小声重复着这句话,双眼环顾四周,看到一个黑洞洞的影子,应该是守墓人,超级听力捕捉到了那家伙的喘息声。

在那之后他飞快地逃离了作案现场,只留下半个浅浅的脚印。估计等第二天连这脚印也不见了,那些老鼠会把这个外来者的痕迹抹干净,包括那些填上去的新土。

超人箭一般起飞,然后转了个方向。他漫无目的地在空中荡了一会儿。云层遮住了月亮,在这漆黑一片里他握紧了他手上“你知道那谁”的骨头,像是摩挲珍宝般摩挲着它。他试图从这小小的来自于某人的一部分中寻找到某些鲜活点的东西,比如他修长的指节和那上面光洁的皮肤。说实话超人一直怀疑“你知道那谁”曾经像基督山伯爵那样被关在牢狱十四年,受尽挫折磨难后从快乐张扬的水手变成一位老谋深算的谋略家。那位在黑夜中神出鬼没的顾问有时过分冷静自制,甚至显得有些残忍。曾经的小记者对这个很不感冒,但现在,经过时间经久的打磨,他发现自己有些怀念那些过去。

那些过去是阳光遍布的清晨。韦恩先生露着他的后背把头埋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老管家皱着眉头思索着要不要把危地马拉倒在他的头上以便赶着他去开记者会;那些过去是空气清爽的午后,庄园后的草坪上被喷洒的水珠弄得湿漉漉的,有张躺椅被安置在阳光最好的地方,韦恩先生戴着黑色眼罩正在午睡,还发出轻微的鼾声;那些过去是晨曦初露前的黎明,超人和蝙蝠侠在又一轮生死过后等着日出,超人偷偷把手搭上蝙蝠侠的肩膀,问道“一会去哪儿”,蝙蝠侠不耐烦地回答“难道我和你一样不用睡觉?当然是去床上!”超人苦着脸把“那我陪你去吧”咽了下去。

啊——那些过去,那些令人着迷的精灵,没准它们就是为什么超人——克拉克·肯特——小记者——小院士——依然存在并东游西荡的原因。他在这个看不到光明的地方游荡了好久好久,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如同他现在不知道朝哪儿飞。他拿了他最好的朋友的一块骨头,但原因为何,突然有些说不上来了。

“肯特少爷,”他突然听到“你知道那谁”的老管家对他这样说道,“没准由我来说这话有点肉麻,但请您相信,布鲁斯少爷是很喜欢您的。”

“啊。”他把眼睛睁得很大,扯了扯西装衣角又干咳了好几声,最后拿起一杯高纯度的威士忌咕咚一声咽下了肚,在酒精伴随着血液冲上他的脸颊之前,他应了一声,“哦,行啊。”抓了抓头发,又说,“我也挺喜欢他的……你知道,即使他已经结婚了,哈哈。”然后是一阵干巴巴的笑,他又拿起一杯威士忌仰头灌下,这次红晕真的冲上了他的脸颊。

“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肯特少爷。”老管家鞠了一躬转过身去,算是道别了。肯特看到他端着空的托盘往宴会外走。他看不到的部分潜藏在暗夜里,阿尔弗雷德拿出手巾擦了擦涌出来的眼泪,他在厨房里蹲下身子发出沙哑压抑的哭声。他的视线锁定了宴会中心那位推杯换盏的哥谭贵公子的方向。他喃喃道:“你会后悔的,布鲁斯少爷,你一定会。”

再以后的事全世界都知道。蝙蝠侠退出了联盟;布鲁西宝贝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全球度假;蝙蝠侠向联盟一众完成了所有的交接工作;布鲁西宝贝传回了他和他的新婚妻子第一张环行照片——拍摄地点在圣母院,虽然有报社捕风捉影说这是PS的,但很快被舆论抛到了一边;众人发现蝙蝠侠做事风格开始变得有些莽撞,而与此同时布鲁西宝贝发回了第二张环行照片,拍摄地点在新天鹅堡……

有一座小小的墓碑悄悄树在哥谭的某个角落,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韦恩庄园像是一夜沉寂一般,没了花边新闻也没了小道消息,渐渐作为富人阶层的代表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只是有人说曾经听到庄园里有一位老人痛彻心扉的哭声,似乎喊着庄园里住客们的名字:托马斯·韦恩、玛莎·韦恩……但与此同时,那位臭名昭著却享尽钱财好运让人眼红不已的浪荡子,哥谭宝贝却在和他的新婚妻子享福。可怜他的老管家,即使在哀悼的日子也只能孤零零地在庄园过。但一直没有人看到那位品德高尚的老人整理行李离开,他似乎就在那儿工作着一直到安详地闭上双眼。

超人攥紧了他手上的那样惨白色的物事,紧紧闭上眼睛。

他在感受,他在感受两个世纪前的老友——他的……他的挚爱,布鲁斯·韦恩,别扭的贵家子。那位仁兄现在在他手上,只剩下一部分却似乎仍在固执地散发出微弱的温度。

小记者在那墓前跪了两天两夜,什么都不做,只是嚎啕大哭。他想起婚礼上“你知道那谁”意气风发的敬酒礼和装模作样的祷告词,他的西装,他的香水和他的脸,他的眼睛,那一片令人心醉的湛蓝。超人本该注意到的……蝙蝠侠的心脏有异样,可那时他只是一昧心思地沉浸在失去什么之后的空虚里,被宴会推杯换盏高声欢笑的杂音扰乱以至于错过了他最应该听的东西——伴着他入眠的,韦恩先生的心跳。

“混蛋!”他哭得没有声音,在坟前埋下身子,“浪荡子!禽兽!杂种!我恨你!你滚!你滚吧我不要你了!”他抽噎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布鲁斯?”他吼道,“你为什么不反驳我了?布鲁斯·韦恩?你是禽兽,你这个混蛋!!骗子!!”他被悲伤的浪潮冲倒,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出口……布鲁斯·韦恩,布鲁斯……布鲁斯,我爱你。我爱你。”

超人在空中转了个向,他朝着北极,他的孤独堡垒飞去。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来自布鲁斯·韦恩的骨头——他从他的坟里面把它挖出来,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超人所追求的一直都极其简单,向来如此。更何况,堡垒的科技领先地球很远,那些科学院士的问题,超人完全不需要担心。

他承认他只是想念,只是太过疯狂所以不得不压抑着。

让它爆发吧。

只要克拉克·肯特能再一次见到布鲁斯·韦恩睁开他的孔雀蓝眼睛。万里无云的天空,没有波涛的海洋,它属于他。

他属于他。

 

END

 



①你知道那谁:You Know Who,哈利·波特中食死徒和巫师对伏地魔的称呼,这里指代蝙蝠侠/布鲁斯·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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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在摸鱼。
ID第一个数字是六。
所以可以叫我老六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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