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为背景
圣诞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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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向我挥拳。
那张脸还是那张脸，岁月没有在那上面留下一点痕迹。我能够想象他微笑时候眯起的眼睛，他偷拍我肩膀时候的样子，我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表明何种态度，以便让这个娘唧唧的小记者知道什么时候该偷乐，什么时候该哭。
我现在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向我挥拳。
其实除了这个我还有很多事情可想。高谭一团糟，世界即将陷入战争，超人傻大个站在人类的其中一方，认为自己把握住了正义。我对他长在骨子里的理想主义情怀无可奈何。毕竟性格使然，克拉克·肯特总是擅长把人往好的一方面去想。当然作为他的联盟顾问我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发表意见，反对票还是赞成票，两者选其一。好吧，反对居多，我承认。
我现在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向我挥拳。
该死的。想点别的什么吧。联想：阿尔弗雷德的咖啡，女罗宾的制服，退休生活来临之后难得的休憩时光。玫瑰、康乃馨、香槟、草、宴会……黑烟、爆炸、恩格尔系数、崩坏、政治格局、世界经济、衰退、崩坏、崩坏、崩坏、反目成仇——超人要杀我、超人要杀我。真该死。
我现在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向我挥拳。
让他挥吧。氪星人，我不在乎，我再也不在乎了。傻大个在美国政府，奉他们的命令清除祸害。因为蝙蝠侠——超人顾问的所谓崛起打扰了国家秩序的正常维护和执行。他有事要干，他有要保护的国家，他是正义，是神明之子，他是光明。而我，报纸上说我是恐怖分子，已经掌控了“毁灭的浪潮”——“末日预兆的源头”、“祸害之源”。放在平常的任何时候我都能对这虚伪的指控嗤之以鼻，因为在这个世上总有人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那个套上西装撒上香水再搂几个晚礼服大胸美女，处于花天酒地之外的我几乎把自己弄断气了。我快死了，妈的，我快死了。但我不在乎，让他挥吧，衣冠禽兽，外星杂种！
我为我刚才所想的感到抱歉。
超人的声音远得像我今天早晨做的梦。梦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克拉克苦着脸把一个焦了的煎蛋塞进自己嘴里，没有咀嚼就咽了下去。另一个穿着超人制服的克拉克拿起香槟瓶想给我倒酒却把酒瓶口捏碎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为什么会控制不好力道，也弄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生气，那酒可是全泼在了我的战衣上。这梦真是奇怪透了，甚至都不像是真实的，太显而易见了。但我当时可一点想不起来这是梦，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他追上来的时候把我撞倒了，我们摔倒在地板上，刚才剩一大半的香槟一股脑儿淋在我的头上。我想我这下可该生气了，但我还是没有，我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地。
深深地，克拉克，深深地。
我真愿意溺死在那片蓝里面。为了这幸福的死法我能被他用拳头打九百九十九次。但在决定我生死的最后一拳里，我选择与他对视，我要溺死在那片蓝里面。
“所以这就是我们谈判的结果了。”我听到他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过来，他的脸上一派带着悲伤的肃穆。
然后他挥拳了，终于。
我等这一刻等得够久，从相遇伊始开始等，等了好多年，等到我把他看成值得交托生命的人的时候，终于——它姗姗来迟，但终于还是到了。
先是视野的大幅摇晃，再是剧烈的耳鸣。景物在飞速移动。大脑在轰鸣。鲜血冲到头顶漫出鼻腔。这是我受过最有力的一拳。让他挥吧，挥完这一拳我就会让他记得在这个地球上到底是谁说了算。那个决定胜败的东西闪耀着灼目的鲜绿色，带着过去的风声鹤唳吹刮到我们的头顶。
我站稳。
我已经站稳。我被科技武装，挥拳力道和反应速度已经堪堪站到与他比肩的高度。然后我知道轮到我挥拳了。终于轮到我了。
我挥拳砸到他脸上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大脑有点短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在打谁？克拉克？不，是超人。这个念头支撑着我一直挥拳重击。他痛呼，但被打歪的鼻梁很快就会长好，骨裂也会恢复，他的动作比我流利得多，毕竟他的身体没有那么多额外负重。但他还是痛呼了。
“屈服！”我朝他吼，看着他被血浸染的眼睛一点点睁开，“屈服于我！”
“永不！”他猛喝一声疾起撞到我的头部，我眼前黑了几秒钟，随后——
我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被超人猛力击打的痛楚了，尽管我外面的装甲会把那力道缩成贝恩打我那样的程度。但我毕竟……不复从前了。
渐渐，他的动作一点点慢下来，他的眼睛有些惊恐地睁大，他的动作在变，他的力道在变——从重到轻，握着的拳渐渐松开——他好像以为我快死了，眼睛红红的，视线有些发愣。
反击只在一瞬间。
仅有的一瞬。
那一支箭闪耀着鲜绿色的光，它在超人的面前炸开，弥漫开粉尘和烟。我看到他倒了下去。我猛力挥击，看到他鼻血飞溅，看到他眼神飘忽，失去焦距以后躺在地上。
但我知道他听得到我所说的，正如我自己听得到自己渐慢的心跳一般：
“……我要告诉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挡我的路，滚出这里。——我要你牢记，在你漫长的岁月中，在你幽深的记忆里，我要你永远记住曾击败你的人，我要你永远记住这一刻。”我直视他的眼睛，太蓝了，蓝得让我心惊胆战。
漏了一句。小记者。就漏了一句。
但我永远不会对你说。
永不。
END
